【零狮】寻
#万圣节，快乐？
#我流半恐怖故事
#其实根本就不恐怖x
凤源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再平常不过普通人。
出生于普通的城市，随处可见的双亲家庭，普通的独生子，按部就班的上学，找到一个安稳踏实的工作，除了没有恋人之外，他的人生称得上普通的完美。
但他总觉得自己的生活里少了某种东西，某种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可他绞尽脑汁却想不起那是什么，好像有人故意用纯白的修正液涂抹了他的大脑，让他看不见那些试图隐藏的东西。
他的职业是常见的销售公司的职员，每天奔波在各式各样，不同阶层不同地点的人之间，凤源甚至可以说，这座城市超过半数的人他都认识。但是实际上呢？那些真正了解他，知道他的一切的人又那么的少，甚至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他的父母，他的同事兼好友伊贺栗令人，他的直属上司(这个不知道算不算)，他的……他的……？
他的身边，原本应该还有什么人才对。
凤源从自己的床上直接跳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毛线团的线头，找到了解开自己内心疑团的第一个关键之处。他急切的拿起手机想要打给令人，却因为窗外那一片泼墨一般的漆黑夜色止住了拨号的手。
最终他还是重新躺回了床上，窗外的夜色普通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凤源牢牢的困在其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有灯光彻夜闪烁的，似乎永远活力满满，永远不知疲惫的城市变成了现在这样，死气沉沉，漫漫长夜仿佛无边无际，就算是白天，城市上空也隐约笼罩着一层阴霾。
凤源不知何时睡着了。梦里，他好像会飞，没有蜡做的翅膀，所以他可以随意接近那散发着耀眼光芒的恒星，那个热量没有想象中那样滚烫，而是如同母亲温暖的怀抱一般，像是少年时躺在草丛里感受风从脸旁划过的轻松惬意。他很少有这样开心过，仿佛闭上眼睛他就能拥有一整个宇宙。
在他的身边弥散着点点星光。
第二天早晨，沉迷梦境无法自拔的凤源理所当然的迟到了。他来不及在柔软的被窝里回味自己的美梦，只能飞速回到冰冷的现实，胡乱的穿上西装，冲到厕所洗漱。
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的。凤源从乱七八糟的房间里找到自己今天要跑的客户的资料，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或许是受那个梦境的影响，他开始幻想，自己其实是一个能飞的，拥有强大力量的英雄。
对着洗漱台前的镜子，凤源接了点水管里的冷水扑到脸上。陈旧的水管流出的水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铁锈味，他很讨厌这种味道，所以赶紧用毛巾擦干了脸。难闻的水和空空如也的冰箱毫不留情的把凤源带回了现实。
他拎起自己的公文包，赶在八点之前走出了家门。
凤源趁着午休的时间拉住了令人，滔滔不绝的说着他漫无边际的梦，时常感到空白的记忆，和对身边少了什么人的猜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令人的脸，他似乎藏不住任何的心里话。
令人的表情从轻松到凝重，最后变成了欲言又止的为难。
过了好久，他才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的开口，“下班之后，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凤源从来没有觉得时间的流逝是如此的缓慢，如此的让人心急。他几乎每十秒都要核对自己的手表和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滴答，他觉得自己简直要变成一座化石。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凤源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跳到了令人的桌子边，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令人那慢吞吞的收拾动作。
令人似乎对这么做感到十分的犹豫不安，在带着凤源前往目的地的路上，他频频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凤源，欲言又止。
“我不知道该不该带你去，我必须得说，对于发生的一切我很抱歉。”
令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这让跟在他身后的凤源一时来不及反应，差点撞到他的背上，凤源抬头看去，令人的脸被阴霾覆盖，他很少看到一直笑容温柔的令人会做出这样的表情。
“这一切本不该发生的……”令人把凤源推到自己身前，“你自己去看看吧。”说到最后令人的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凤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疑惑的走进这片寂静无人的墓园。
墓园正中间放着一个很显眼的石头雕像，可是那并不是什么人的雕塑，看上去那应该是一座塔，冰冷无声的伫立在那里。
在那座塔的下面，林立着一排并列的墓碑。凤源走到那些墓碑前，蹲下身子，仔细的端详。
离他最近的墓碑上印着一个男人的头像，不是彩色的照片，而且因为岁月的洗礼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能依稀的从残留的部分推断，这是个面容严肃，不怒自威的男人，眼神中透露出的坚毅果敢仿佛在诉说着他这一生曾经历过无数的战争。
刻在墓碑上的名字，隐约能看出“诸星团”三个字。
凤源感觉自己心头那空缺的地方被填满了一些，但是还不够，还有很多的地方仍然是缺失的。
他向左右看去，两边都整齐的排列的不少的墓碑，天色渐渐变暗了，凤源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射了过去。
早田进，乡秀树，北斗星司，东光太郎……
他一个个名字看下去，一直到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凤源看到了一座被黑色笼罩的墓碑，没有名字，没有照片，只有漆黑一片的墓石。
凤源从墓园里走出来的时候，发现等着他得令人脚下堆满了烟头。他之前从没见过令人抽烟，而且还抽得这么凶。
“你还好吗。”令人用脚踩灭地上的烟头，走过去拍了拍凤源的后背。凤源僵硬的动了动嘴角，冲他笑笑，但是还没等他开口问些什么，令人就像读懂了他的心思一样，自言自语一般的开口。
令人讲了一个听起来十分虚幻的故事。故事发生在缥缈的宇宙之间，在许多年前，有一群拥有超能力的英雄守护着宇宙，守护着地球。他们巨大的身体是光的化身，无数次的在危机时刻拯救了人类。可一切的和平与美好都在几年前结束，英雄们为了拯救宇宙，前赴后继的与黑暗邪恶的怪兽同归于尽。而那些怪兽造成的破坏，导致了宇宙中无数星球的毁灭，地球也有无数的生命因为那场灾难而消逝。
“我，我都不记得了……”
“这很正常啊，人的大脑总是会主动的忘掉那些不想记得的痛苦回忆。”令人安慰一般的拍拍凤源的肩膀，“更何况与我们关系很好的朋友有很多都因为灾难死去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根本不想记得这样的事。”
“可是这还是不太对，令人……”凤源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他内心的空白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不仅没有得到填满，反而愈发的空虚。
令人没有再说什么了，他只是拉着凤源跑到了某个通宵营业的酒吧，给他和自己都灌下许多瓶的烈酒，似乎企图用酒精逃避现实，或者麻痹心头的痛楚。
凤源没有拒绝，他本就不太能喝酒，喝多了一点就开始神志不清，嘴里含含糊糊的喃喃自语着什么，令人凑近去听，仿佛隐约听到像是S还是Z的发音。
又这样懵懵懂懂过了几个月，凤源已经学会了如何去忽略心头的那一大块空缺，他继续忙碌的工作，独自吃饭，一个人在家度过孤单的夜晚，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机械的重复。
一直到了12月31日，令人想请他和自己一起跨年，凤源却礼貌的拒绝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欢声笑语等待度过新年的人群之中，仿佛受到周围洋溢着热烈气氛的人的感染，他的唇角也微微上扬。
但突然，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原本簇拥在他身边的人群一个接一个的消失，绚烂的霓虹灯光回归黑暗，原本巍峨伫立的高楼大厦变得陈旧破败，凤源茫然的看着飞速变化的一切，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又能做些什么，只能呆立在原地。
一个穿着明亮橘色衣服的男人出现在他前方不远的地方，凤源本能的想上前询问，但他靠近那个人时，却被他眼底满溢的悲伤吓到，停下了脚步。
“我终于找到你了。”他警惕着周围的什么一样走近凤源，凤源看到他衣服的名签上写着“日比野未来”。“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我们必须面对现实……”
凤源还没来得及理解他话语中的含义，未来所说出口的话就突然开始扭曲，变成了某种高分贝的尖叫，无形的声波带着破坏一切的威力，令凤源头痛欲裂，他的耳膜甚至承受不住这样的攻击，开始渗出鲜血。
他无力的仰头躺在地上，夜空黯淡无光，仿佛群星都不再闪耀。耳鸣的痛苦折磨着他，他只能艰难的扭动脖子，向有人的方向看去——
未来向着凤源走了过来，可是中途却被人拦住了。凤源艰难的抬起头，只能看到鲜艳的红色和蓝色，他站在凤源身前，挡住了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让开，赛罗，你该放手了……你不可能瞒住他一辈子的，让他醒过来吧。”
“我失去的够多了，梦比优斯，我只有他了，我不能让你带走他。”
赛罗……凤源昏沉沉的脑海里突然闪现过许多的画面，璀璨却稍纵即逝，他伸出手去，却怎么也捉不住它们。
“别逼我对你动手，梦比优斯。”
梦比优斯没说话，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仿佛这就是他的回答。
凤源闭上了眼睛。他似乎感受到一场大战，扑面而来的飞沙走石，令人窒息的尘土飞扬。好像很久之前，自己也曾经这样与很多人并肩作战，抵御外敌。
——他和赛罗也曾经这样。
最后他们都遍体鳞伤。
战斗的结局是什么？凤源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赛罗跌跌撞撞的走到他的面前，一下子摔倒在他的怀里。突如其来的重量压的凤源几乎想要吐血，他心头那一大片空白却突然被填满了，就像是拼图里丢失的那一块终于被找到了，填充在了它应在的地方。
曾经倒在自己怀里的人，长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那纯黑色墓碑里埋葬的人。
凤源艰难的伸出手拍了拍趴在自己身上的赛罗，像是安慰一个小孩子。
脸上的血被凤源仔细的擦去，露出他原本的容颜。
“好久不见了，赛罗。”
赛罗支撑起身体，看着身前的凤源……不对，现在他已经变回雷欧了，温柔的对着他笑。一向直来直去思考的赛罗此时大脑却像是无法运行的电脑程序一样，卡死在了这个瞬间。
终于，他们有了动作。
颤抖的双臂牢牢抓住对方的脊背，赛罗仰起头，吻上了雷欧的双唇。血腥味在两个人唇齿间传递，雷欧不再觉得这味道刺鼻，反而感觉到了某种救赎。
赛罗觉得眼眶疼痛，他似乎仍在经历漫长残酷的战争，但是他不肯认输，即使已经伤痕累累。
时钟终于走过了十二点，新的一年开始了，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群在远处欢庆着新年的到来，他们欢呼着雀跃着，华丽的烟火照亮了整个夜空。
雷欧听不见人群的喧嚣，他似乎看见天空变成纯白色，他的耳边依然回响着刺耳的噪音，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医疗监护仪的警报声。
赛罗撑起身体，注视着雷欧的双眼，凑近他的耳边，许下了自己的新年愿望。
“祝你好梦，师父。”
手刀划过一声闷响，雷欧的眼前重新陷入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
“且长眠不醒。”
凤源觉得自己的生活中似乎缺少了什么，可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
而令人在他身边对他说，他什么都不曾失去。
————fin
怎么感觉最后好像把少爷写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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